你看脚。”
洛英却摇头,小声道:“我不是脚疼。”
“不是脚疼?”阿蛮拧眉,不解:“那你哭个什么?”
洛英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抽噎噎:“阿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猛的被戳中心事,阿蛮表示有些语结。
问的这么直接,叫人怎么说呢。
阿蛮想了想,干巴巴道:“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自幼便和师傅相依为命,猛然跑出来一个师姑,有些不大习惯罢了。”
“那你便不要将我当师姑啊。”洛英急切切的拉住她的手,眼睛里满是真诚:“不瞒你说,自幼我身边都是年长我许多的师兄,各个不是行为古怪便是严肃冰冷。唯一好脾气的七师兄在我很小时便离开墨山了。阿蛮,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
这番措不及防的表白让阿蛮膛目结舌,她磕磕巴巴道:“羡慕,羡慕我什么?”说罢看了她一眼,见她这会儿即便是哭也是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美的宛若天上繁星,只是一眼,便叫人挪不开眼了。
忍不住嘀咕了句:“生的这般美,我才羡慕你呢。”
洛英没听见,垂着头:“你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父亲不在,是七师兄第一个抱的我,听我娘说,七师兄从小是最疼爱我的。可是我两岁时他便离开了,自此将这份疼爱都给了你,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有几分嫉妒。”
说到这儿,她又扬起下巴,绽出一丝笑意:“阿蛮,不如你跟我讲讲你与七师兄这些年的事情可好?十年未见,总觉得生分不少呢。”
阿蛮有些惭愧,介琰自从捡了她便一直养在身边不假。可若是说疼爱,那也太扯了些,旁的不说,就说介琰对她的态度,就跟小猫小狗一样。
不过这些自打脸的话她也不会说出来,一想到能让洛英羡慕几分,顿时觉得自己终于能有一样比的过她的了,今日来压在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与此同时,山顶茅草屋内。
介琰双腿盘,闭着眼睛,面前案几香炉上的一炷香袅袅升起,淡淡的檀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眼也不睁,懒懒道:“公子既然来了,有什么事便说吧。”
两个小丫头皆赶出去,他也不必再客套了。
卫瑄一身广袖华服,白衣胜雪,乌发金冠,眉梢眼角皆是风流姿态。
话还未说,笑意先至。
“卫瑄此行,是想请先生出山,辅佐我左右。”
“我以为我昨日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介琰道:“师门有训,介琰不敢违背。”
卫瑄笑了,寻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原不过是在朴素不过的芦苇编织的蒲团,却被他一举一动,生生抬了几分贵气。
这么一来,两人面面相对了。
只不过介琰依旧是紧闭双目,而卫瑄的目光则打量着屋子,最终散落在别处。
“素闻先生行事大胆,天资聪颖,才年方十四,墨门中已无人能敌。先生才华横世,委居于这荒山之中,岂不可惜?”
这类话,介琰听多了,心中冷笑,又觉得这年轻的公子也不过如此,同七八年前来山上相求的人无二。
“只不过....”卫瑄停顿片刻,失笑:“先生千算万算,却没为自己卜算一卦。”
介琰懒懒抬起眼皮:“万物皆有定数,人算不如天算,公子应该听过这句话。命中没有莫要强求,若是一味强求,逆天改命,只怕原本那点福分,也被折腾没了。”
眼前的香已经燃尽,介琰的打坐时间也到了,他站起身来,径直往屋外走去。待到门口时,见卫瑄还坐在原地,停住脚步,道:“我奉劝公子还是收了心思,我那师妹心思纯善,可墨门徒弟遍天下,公子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只怕这位置也坐不稳当。”
卫瑄这才抬起脸,璀璨一笑:“昨日洛英姑娘难道没说,是她双亲亲自送来我卫国的?”
介琰见他一身好皮相,又实在对这些王孙公子没有好印象,不耐道:“墨家兼爱,徒弟送往各国都是常事,师傅想必是想让洛英为公子布道,可没说让您带着千里迢迢远行。”
若是说前两日还对卫瑄有几分客套,那么今日就已经是用尽了介琰的全部耐性,极不客气了。
卫瑄抬眼看着介琰,他背对着门口,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可日头还是极为艳丽。暖阳从他身后打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辉,其余的则成长长短短线条,铺散在地上。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位犹如谪仙一般的公子,心中想的却是:
此人是百年不遇之才,只可惜,不能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