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之后,回忆起这一幕,阿蛮只能笑自己彼时年幼无知,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谎言,根本禁不起半点推敲。可在他那样真挚的眼神中,她竟然全部都相信了。
可就算察觉又如何?她的心早已经放在这个叫卫瑄的人身上。明明是最恨这般的若即若离,却只因为是他,便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随他摆布,随他飘摇,但凡品尝了些许的甜,便将那难熬的夜和煎熬的心忘却的一干二净。
若是可以时光流转,遇到当年的那个傻姑娘,她一定会告诉她: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不会舍得你受一点委屈的。更别提,是他给的委屈了。
可现在的阿蛮,不过是一个初尝情爱的小姑娘,因他的这个“不好”二字,将原本就不甚坚定的心,再次波澜。
“阿蛮。”
肩膀被人轻轻触及,好似在求饶。可她的心却越发委屈起来,固执的站着,不肯回头。
“是我不好。”
阿蛮只觉得背后一暖,紧接着,温热的呼吸便出现在耳侧,同时腰肢被紧紧揽住,似乎圈进了他的桎梏。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整个人都被他从身后给抱住了。
她忽然心生反抗,拼命的挣扎。可就像网中鱼一般,越是挣扎,就收的越紧。
阿蛮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只觉得陡然生出一股子委屈,渐渐的被这情绪给掩埋,手脚力气越来越大,直到脱力之后,感觉脸上冰凉一片。用手一摸,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知道此刻你恼我。”
温柔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湿润的侧颜边:“可再恼我,也不许说离开的话。”
“你都有长公主了,我还留着碍眼做什么?”
不开口不要紧,一说话,阿蛮才发现自己嗓子早已经沙哑,十分难听。
“傻瓜。”
她的肩膀被人轻握,慢慢转过身子,泪眼朦胧中,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容氤氲在眼前。
他展颜一笑,伸手轻轻拭去她腮边残泪:“没有了齐国的长公主,还会有卫国的贵女,燕国的公主。而我的阿蛮,世间却只有一个,如珍如宝。”
明明上一刻心还跟泡在醋水中一样,却因为他一句话而泛出了甘甜。
“休想用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
十四岁的少女瞪圆了眼睛,水洗过的眸子亮的惊人,双手掐着小腰,虎虎生威。当然,若是唇角那一丝忍不住的笑意不流露的话,些许会更真实一些。
卫瑄怔怔的望着她,良久,张开羽翼,将她纳入自己怀中。
“傻丫头。”
听到这个称呼,阿蛮不满的挣扎而出:“喂,我才不傻呢。”
“好好好,不傻。”卫瑄伸手将她头上因挣扎而凌乱的头发顺直后,宠溺一笑:“我的阿蛮,是天下最好的姑娘。”
“然后呢?”
洛英捏了一粒葡萄,放入口中:“他还说了些什么?”
阿蛮摇头:“就这些。”
“什么?”她赶紧吐掉口中的皮和籽:“难道没跟你解释解释,与那齐国长公主是何干系?”
“兴许,是为国事吧。”
见洛英还要说话,阿蛮赶紧搪塞:“你知道的,他身为卫国公子,管着外交事务。齐婉华又是齐国的长公主,大权在握。两人难免会有交际,也是正常的,对不对?我总该要学着相信他的。”
见她笃定的模样,洛英酸溜溜道:“也对,就瑄公子这招蜂引蝶的样儿,你若是心不宽一些,只怕日后还有哭的时候呢。”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阿蛮没好气,却也没继续追问。
洛英不喜卫瑄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她也能理解。当初他们还未生出情愫时,洛英对卫瑄的态度也是定好的,如今陡然转变,无非是为了自己。她有她的顾虑,而自己亦然有自己的考量,都是为了彼此。
“还是陈王好。”
见她将话题又扯到陈恒身上,阿蛮哭笑不得:“好端端的说他作甚。”
“那陈王多好,又专情又体贴,你没看他望着你的眼神,目中只有你一人。你若是听我的劝,就应该选择这样的男子共渡一生,再不济,那个齐王也不错。虽说样貌比起陈王稍逊几分,可也端的是堂堂正正,总比那个见异思迁,花花蝴蝶瑄公子要靠谱多了。”
“洛英!”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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