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她一再的攻击自己心上人,阿蛮也不禁动了气,声音严肃:“我也十分不喜周行。”
正在啃葡萄的洛英成功的将自己给噎住,顿足捶胸,半晌终于缓过劲儿。面红耳赤道:“我们现在在说你,提他作甚。”
见她一副灰溜溜的模样,阿蛮心中不忍,却还要继续点名。不然以后两人总为这个起争执,实在不是个长久的事儿。
“你是卫国的客人,又是为了救周行而病,于公于私,他都应当留下来照顾你。而他却选择了保护卫瑄,显然,公子的安全,比你的性命更重要。这样的男人,值得你托付吗?”
洛英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却听阿蛮借着道。
“我十分不喜他,但因为知道你对他的情感。当初你甘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他。那时我便知道了他在你心头的重量。所以就算不喜,也当是为了你忍着。你不喜卫瑄,就好似我对周行的看法一样。”
看洛英的脸越来越红,她软了口气:“你我好友,我何尝不知你对我的担忧。只是情这一字,从来由不得人半分。我对他的感情,不知起于何时,也不知终点在哪儿,只有一步步的摸索着前行。其中的欢乐忧愁,皆是自己品尝,实在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好好好。”
她一番话好容易说完,洛英终于寻了个机会开口,却都是止不住的心酸:“感情我处处为你着想,如今倒是成了个外人。好心好意,倒落得你满腹委屈了。今日原是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给你造成困扰,往后你和瑄公子的事,我一概不问,省的又多事让人心烦。”
说罢,扔下那一串葡萄,擦了手直接上榻。
阿蛮哭笑不得,感情她说了一长串,她就听到了最后外人这两字。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洛英将薄被裹住头面。
阿蛮站起来,走到她身侧,坐下来推了一下。洛英却顺势滚到了最里面,面对着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真是被她给打败了。
“还是师姑呢,就这般的耍脾气,也不觉得臊。”
“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咱们好。你心中也有惦记的人,自然是更能理解我的。”
“我自幼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碧山上除了师父就只有小乔那一群鹿了。什么葵水之类都是你同我讲的,在我心中,你怎么会是外人呢?”
被角微微松动了一些,阿蛮犹不知,继续道:
“方才那些话,也是我糊涂了。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别放在心上。不过我对他,大概一时是难以忘怀,若是能修成正果,我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如若不能,也算是经历一场,不枉费下山一回。”
阿蛮原本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家伙,每日嘻嘻哈哈惯了,却从不善于表达不喜欢的那一部分,总是自己寻了地方慢慢的消化。如今陡然剖露自己,反而觉得浑身一松,索性将心底的话尽数说出。
“若日后不能善终,我便回碧山上,伺候小乔,跟师傅斗斗嘴,都是美差。只是夜深人静时,拿这一段回忆出来细细品味,也算是不负此生。”
“呸呸呸!”洛英一下子从被子里钻出来,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就无法善终了,听的我瘆得慌。”
“不生气啦。”
望着她的笑脸,洛英忍不住瞪了一眼:“还气着呢,不过听你说这些丧气话,更叫我生气。”
“好歹你也算是我墨门弟子,怎的就这么没出息。既然决定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好长长久久,和和美美。日后再给我生几个小徒孙,这才叫本事。若是那瑄公子胆敢负你,你放心,我们墨门也不是吃素的,我叫大师兄带上师兄弟们,来给你报仇。”
洛英义愤填膺的模样惹的阿蛮也不禁笑起来,抱着她的胳膊:“好好好,往后我就全仰仗师姑了。”
洛英小腰板挺的倍儿直,小手一挥:“放心好了,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是是是。”阿蛮‘诚惶诚恐’:“我就是为周行担心了,如此暴力小师姑,他会不会天天都要被罚跪洗衣板啊。”
“阿蛮你!”
饶是再笨,也反应过来她在笑话自己,洛英顿时又羞又恼,便要拧她。谁知阿蛮激灵,早就一个起身让开了,洛英急急忙忙下床,连鞋都来不及提好便跑着追她:“看我追上你,不拧你的嘴才怪。”
两个姑娘的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屋子,从半开的窗户飞出,直送入二楼一侧的有心人耳中。
他微微的垂下眼帘,却因为听到了她银铃般的笑声,禁不住也跟着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