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娟连忙端着碗避开,“小妹快吃,荷包蛋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不用的。”
于卫红也说:“自家人饭桌上哪来这么多客套,你快吃你的吧。回头等你三嫂子发动了,月子里少不了她的好吃的!”
一家子都说是这个道理,谁都不肯接她的荷包蛋。
乔秀兰心里暖洋洋的,小口小口地把荷包蛋吃完了。
至于这面疙瘩,乔秀兰是真的不好意思一个人吃了。她只说自己吃不完,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些。
晚饭过后,乔秀兰主动洗了碗。
婆媳几个坐在油灯下面补衣服,李翠娥少不得纳闷地和于卫红说:“这孩子今天醒过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也是好的变,咱们都高兴不是。妈别担心了,有和我们几个看着,小妹出不了岔子。”
正说着话,乔秀兰端着个大公鸡碗进来了。
“三嫂,把这个喝了吧。”乔秀兰把碗端到了刘巧娟面前。
碗里是冲好了的麦乳精,泛着香甜的气息。
“我哪里用得上喝这个?”刘巧娟小声地推辞着,“这是大嫂特地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
乔秀兰看了于卫红一眼,继续笑着说道:“我都这么大人了,好好吃几天饭就养回来了。倒是三嫂你,月份这么大了还下地干活,多吃点好的,对你和孩子都好。”
“巧娟快喝吧。”于卫红揭过了碗,递到了刘巧娟嘴边,“这丫头素来护食,今天可是难得的乖巧。”
刘巧娟眼眶一热,她家里兄弟姐妹众多,自己是排在中间,从来没受过家里人的另眼相看,也早就习以为常。但嫁到乔家以后,才知道原来家人之间该是这样互相关心的。现在连被乔家宠的一团孩子气的小妹都这么关心她,怎么让她不感动。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接过了碗。
麦乳精香甜软滑,刘巧娟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一碗麦乳精下了肚子,刘巧娟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这和夏日的燥热不同,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到通体舒畅的温暖。
“可真是好东西!”没喝过麦乳精的刘巧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神奇。
乔秀兰弯了弯唇角。麦乳精虽然金贵,但也只是补身体的东西。她端进来的这碗,是她加了善水的。不过她三嫂没吃过,她也就不说破了。
不久,大家忙完了一些零碎的伙计,吹了油灯各自躺下。
乔家的屋子虽然还算富裕,但架不住家里除了乔秀兰兄妹四人,还有嫂嫂们生的四个男孩。男孩们都在县城里念书,每逢周末回来了还要写作业,他们都是闹腾的性子,住在一起那得翻了天。所以于卫红安排了他们一人一间,乔秀兰就和母亲李翠娥一起睡。
乔秀兰心里揣着事情,睡到半夜就醒了。
李翠娥呼吸均匀,显然是睡得沉了。
乔秀兰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披了件衬衫就摸进了灶房。
外头月光大亮,灶房里也能视物。乔秀兰找出一个搪瓷脸盆,解下了脖颈上的小瓶子,往里头倒了起来。
纤细的水流从瓶子的细口源源不绝地流了出来,很快一个脸盆就被装满了。
乔秀兰很是吃惊,上辈子刚开始的时候瓶子里每天只能倒出一碗水,她自己喝一些,给小石头留一些,然后其他就兑到了做食物用的水里。后来她生意红火了,除了自己的日常开销、未来的储蓄和寄回乡下给家人的补贴,其余的全是捐到贫困地区。
后来细口瓶子里的水就越来越多,但到乔秀兰死之前,那也只能倒上一脸盆。
眼下脸盆已经将将要满了,水流却不见变小。
怎么会这样?
乔秀兰又拿了个脸盆接水,心里思索起来……
她生病后几年,生意越来越大了,很多资金都要留着周转。等到了她准备去和高义同归于尽,就把自己的储蓄留给了家人,店铺都折现了并流动资金一起全捐给了灾区……
难道说自己上辈子临死前的功德算在了里头?
乔秀兰又接了足足三大盆,石瓶子里的水还没倒干净。乔秀兰自己抿了一口,发现这善水不仅更加甘甜清冽,喝下去之后好像还让人更加舒服了。几天饥饿带来的虚弱感和半天劳作带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家里可没有干净的搪瓷盆了,这么几盆水放着是打眼的。乔秀兰暂时不想和家人说善水的事情,毕竟这个年代,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是很遭忌讳的。
她踱步到了院子里,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水缸。
这个水缸她有印象,听她妈说是当年她爹不好的时候,家里人去挑了山泉水来给他煎药,用来储存山泉水的。后来她爹没了,这个小水缸就不那么得用了,放到了一边闲置。
乔秀兰拿了麻布和水瓢,将小水缸里外擦洗了一遍。然后就一盆一盆地,把善水都倒了进去。
四大盆子善水,立刻把小水缸装了一半多。乔秀兰又拿着瓶子继续倒,一直把水缸堪堪装满,瓶子里的水才倒了干净。
乔秀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正想回屋,冷不丁的,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难道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