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睛,问他:“牙叔呢,你怎么没把他带上来?”
牙叔一心求死,奕没办法挽救,这我可以理解,可是牙叔的尸体为什么不顺带给捞上来?
我看着浑浊水面,在牙叔消失的地方,冒出几个泡泡,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牙叔还活着!
奕上岸,捡起衣服,寒风瑟瑟,他身上的肌肉纹理凸显,周身笼罩着一层水汽。
“他的尸身不愿意上来。”
我原本还想不通,不愿意上来是个什么说法?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牙叔不想上来,无非就是不想我救他,上次他也是死了,尸体都入了停尸房,后来还是还阳了。
“不上来你可以拽啊!”我冲他发火。
他分明的短发一根一根地挂着水珠:“他将自己沉到了仙墓里,我无法下去。”
仙墓!这里是仙墓的入口?
奕点头:“就在下面。”
我这才觉得码头眼熟,不就是当初上游艇的码头吗?还在水面上割破了手掌,原来这儿有仙墓的入口。
“所以,别找了。”他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风干身体,慢慢地穿上衣服,这里位置偏僻,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几辆驶过的车辆,压根就不会有市民过来。
他也就无所谓地当街耍流氓了,穿个衣服也慢悠悠的,光着一双大长腿。
我这边心里又难过,又窝火,总觉得奕是故意的,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阻止牙叔下河,到达江边后,他却慢悠悠地脱衣服、下水,上来后给我说了这个结果,态度敷衍得让人怀疑。
我感觉,他好像巴不得牙叔去死。
虽然我不知道他和牙叔有什么过节,也不知道这样的猜想是哪里来的,总之,奕有点怪怪的。
虽然有点小怨气,但很快就被悲伤占据了。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牙叔入水的那一刻,一只手垂在水下,一只手洒脱地朝我们挥了挥,在夜色中,有种壮士赴死的诀别,他走得很潇洒,或许是带着快乐而离开的,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去寻找曼妮姐了。
我在江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寒风吹干我的泪,奕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劝我,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搂着我,让我哭,陪我盯着水下。
我问他:“人是不是非到了生离死别,才会看清自己的心?”
奕说:“是的。”
我生气:“那我们没有生离死别,你是不是……”
“谁说我们没有生离死别?”他冷不丁地来一句,还异常认真,比夜露还要凝重,我一时间懵了。
“我们有过生离死别?”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你知道活一千多年的滋味吗?”
“一千多年?那不成老妖怪或者神仙了?”
他双眸发出微光:“在这寂寥的、漫长的日子里,当你看尽生老病死,当你历尽六道轮回,很容易会忘记生离死别的滋味,可一旦尝过就知道,何为刻骨铭心……”
他的话是对我说的,总觉得这历经千年的故事,是他自己的体会,他用这个事告诉我,刻骨铭心的滋味。
只可惜,我和他刚刚认识,他的生离死别……不是我!
胸腔有种难以形容的痛,隐隐出现,却又摸不到,抓不着,潜藏在肉里,就在空掉的心口处,无处安放。
我在想,他此刻脑子里想着的生离死别,是谁呢?
那个女人真的好幸福啊,能在他寂静的岁月里惊起一丝波澜,这念想,足够他回味到永远吧!
说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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