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的语气。
笃定的神情。
云杉脸颊发烫的看着秦熠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你吃醋了?
你吃醋了?
她真的吃醋了吗?
她为什么要吃醋?
若没有吃醋,为何刚才,她在听到他似乎对女人很了解时,心里莫名的感到不爽呢?
话说。
他有没有女人?
有没有很多女人管她屁事?
云杉怔怔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墨黑双眸,脑子里一片混乱。
秦熠知眸子一闪,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随即俯身凑近云杉耳旁,声音嘶哑低沉而暧昧道:“你若再这么深情的痴痴看着我,我可真就要——把控不住了。”
鼻息的热气,喷在云杉敏感的耳朵以及颈脖上,那一阵阵酥酥麻麻的异样身体反应,令走神中的云杉瞬间理智回笼,双手下意识的抵在秦熠知的胸前,试图推开对方。
“你……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明明隔着两层衣服,可她的手心,却依旧能感到他身体所传来的炙热感触,手心下,两块肌肉的手感还真是不错!
云杉触电般的刚要抽回手,却被秦熠知一双大手死死摁住。
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在云杉耳旁道:“既然喜欢摸,那我就再牺牲一下,让你多摸一会儿。”
“?”云杉被撩得心脏砰砰直跳,面红耳赤得就好似被煮熟的虾一般,既恼恨刚才她自己看男色看入了神,又恼恨这死不要脸的流氓套路太深,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一股热流涌出。
麻蛋~
又飙血了……
云杉夹紧双腿,迁怒且羞恼的一脚狠狠踩在秦熠知的脚背上,并使劲儿的抽回了双手,色厉内荏,心口不一的抓狂恨恨道:“摸你妹啊摸?硬邦邦的就跟块石头似的,有啥好摸的?”
门外替云杉拿衣服来的暗卫秦二十一:“……”
话说……
主人究竟让夫人摸哪儿了?
惹得夫人如此震怒?
秦熠知痞笑的看着羞恼的云杉,一脸好心道:“没关系,既然你不喜欢摸刚才的地方,那下次让你摸其它软的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云杉:“……”
秦二十一:“……”
果然。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尤其还是心眼子多得堪比蜂巢的秦熠知,云杉对此表示只能甘拜下风。
秦熠知甚至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见云杉羞怒得不行,当即见好就收,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转身看向房门口:“拿进来。”
“是,主子。”秦二十一低垂着头,应声走了进去。
秦熠知把衣服裤子拿过来检查了一番,发现的确都是新做的后,这才放心的递给云杉:“别怕,我会在门外守着你的。”
说完,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便同秦二十一走了出去,并绅士的关上了房门。
云杉看着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关上的房门:“……”
这混蛋~
拯救她的英雄是她。
调戏她的痞子是他。
占她便宜的流氓是他。
对她展示绅士风度的还是他。
这丫的……
若不是个戏精,必定就是个精神分裂。
云杉磨了磨牙,郁闷的粗喘着气,转身藏在角落去更换衣物去了。
不敢进空间,没有月事带,云杉干脆用干净的棉质肚兜,折叠成长条,最后用肚兜的带子绑在腰上。
换好衣物,刚要走向房门,余光便看到一旁秦熠知先前脱在地上的衣袍上,有许多白白的,黏糊糊的东西。
云杉看得眼皮子一抽。
什么鬼?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云杉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了那些限制级的画面,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因为,量太多,而且还有很多类似食物残渣的东西。
难不成,这是他的呕吐物?
一想起他在雨中淋了好几个时辰,云杉心里一紧。
这该不会是他受凉后的呕吐物吧?
“好了吗?”秦熠知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于是开口问。
“好了。”
吱嘎~
房门从外面推开。
一推开门,秦熠知便看到云杉蹲在他之前脱下的湿衣服前,秦熠知眉头一挑,不解的问:“怎么了?”
云杉转身看行秦熠知:“你吐了?”
“没吐,这是我昨夜给你带的馒头,下雨给淋湿了。”秦熠知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听着他这一言带过去的话,云杉心里暖暖的,闷闷的,涨涨的,同时也憋闷得有些难受。
秦熠知走过去拉住了云杉的手腕:“走吧,去给你报仇。”
“嗯。”云杉闷闷的应了一声,任由秦熠知拉着走了出去。
走进大厅。
云杉看着大厅里被困得好似粽子似的六七十个马贼,其中好几十个还在昏迷着,没有昏迷的那些男女,一个个脸色惶恐,死死咬住唇正抽咽的哭泣。
秦熠知松开云杉的手,看向云杉笑说道:“去吧,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不用有所顾忌,一切有我。”
几个曾把云杉当死狗拖的马贼小弟,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也是也被逼,饶命,饶命啊~”
“这位大爷,这位夫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跑腿的,都是当家的叫我们干的。”
大厅里。
顿时哭声,求饶声响起一片。
云杉冷冷瞥了大厅里的马贼们一眼,随后看向秦熠知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目光看向大厅里一片狼藉的饭桌,对秦熠知道:“我这几天就吃了四五个馒头,快饿死了,反正这些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全都被你们制住了,我得先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报仇,陪我吃点?”
马贼们惊恐的瑟瑟发抖。
秦熠知看向云杉,眸子闪了闪,点了点头:“好。”
三个暗卫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主子,却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这饭桌上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大块的肉为主,看着这满桌子的骨头残渣以及油渍,真是看得人倒胃口。
云杉看向秦熠知:“走吧,我们去厨房弄点热食,吃了暖暖身子。”
秦熠知点头:“好,听你的。”
这宠溺的语气是个什么鬼?
能别无时不刻的撩她好吗?
云杉:“……”
暗卫们:“……”
主子再这么继续下去,今后妥妥的妻奴一个啊!
真真是不敢想象,他们的主子,居然也会对这么一个女人言听计从?
为了以防万一,秦熠知还是叫上了一个暗卫跟上他们:“二十一,跟上。”
“是。”
早就摸清了整个山寨的秦熠知和秦二十一,带着云杉很快就到了厨房。
秦二十一站在厨房门口警戒。
秦熠知熟练的坐在灶膛前负责烧火。
云杉看着秦熠知那湿漉漉的头发,眉头皱了一下,出声提醒道:“你把头发解开,在灶膛前烤干,免得伤风着凉了头疼。”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她能关心他,关心他没吃饭,关心他受凉,这表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秦熠知眸光铮亮的看向云杉,心里美滋滋的,三两下把头发解开披散在肩头,略微倾身靠近灶膛口烘烤。
妈呀~
头发批下来,再配上他那大胡子,简直就跟洪七公似的……
云杉内心吐槽着。
拿了一块肥猪肉,切成片然后下锅炼油,把油和油渣铲起来后,便开始做简单快捷的蔬菜面片汤。
两刻钟后。
四大碗面片汤就做好了,给每一碗放上些盐,再加上些油渣和猪油,拌一拌就能开吃了。
云杉率先端了一碗给秦熠知:“先简单吃些清淡的,你们都淋雨受寒了,我不敢给你们吃鸡蛋和大荤的东西。”
站在厨房门口的秦二十一心里一喜:看样子夫人还做了他们三个下属的,这下有口福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秦熠知从云杉手里接过碗筷,一边搅拌,一边吩咐秦二十一进来端饭。
秦二十一面瘫着脸,心里喜滋滋的快步走了进来,朝云杉抱拳道谢:“谢谢夫人。”
听到这一声夫人。
云杉脸上的表情有些僵,连连摆手:“你可别这么说,你们也是为救我,这才大老远的辛苦冒雨前来。”
秦熠知见云杉给他属下道谢,心里不爽了,吃醋了。
面无表情的板着脸,冷冷的直直看着秦二十一,直把秦二十一看得浑身毛骨悚然,脑子突的一个激灵,灵光一闪,一脸正色的开口道:“夫人,我们并不辛苦,我们家主子才叫辛苦,主子在得知夫人你出事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一路赶来了,这一路,马都累死了两匹。”
说完,秦二十一用垫盘端着三碗面片汤,一溜烟的就跑了。
呼呼~
老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太吓人了。
主子,属下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秦熠知看着溜走的暗卫,心道那小子还算脑子转得快,要不然……
云杉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催促道:“发什么楞?快些吃,要不然凉了。”
“喔。”云杉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
心思各异的两人吃完饭,当然,这儿可用不着洗碗啥的。
一放下碗。
秦熠知一脸发愁的抓了抓烤干的头发,看向云杉央求道:“我不会束发。”
云山嘴角抽了抽。
秦熠知继续道:“平时我的头发,都是随从替我打理的。”
云杉翻了一抹白眼,挤兑道:“……成,我的县太爷,民妇这就来替你束发。”
秦熠知:其实,我更想听你叫“我的夫君”这是称呼。
头发可真长。
发质也挺顺滑的。
云杉心里感叹着,用几根手指头把发丝全部拢好至头顶,先扎成一个马尾,随后又把长发盘成一团扎成一个包包头,没有梳子,扎的有点丑,不过总比披头散发的强。
感受着她指尖在他的头顶略过,秦熠知浑身都紧绷且燥热了起来,气血直朝那不可言说的部位涌去,秦熠知双腿慢慢的并拢,随后交叠翘起了二郎腿借此来遮掩。
这种感觉,真真是……
既甜蜜又折磨人。
秦熠知却甘之如饴,恨不束发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好了。”云杉松手离开并后退一步。
秦熠知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头顶,侧头看向云杉道谢:“多谢。”
云杉好笑的摇摇头,打趣道:“什么时候,你居然也这么客气了?”
秦熠知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云杉,随后张开双臂,搂住云杉的腰紧紧抱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被秦熠知套路了的云杉气结,怒道:“……你这混蛋,又占我便宜。”
“是你说让我不要和你客气的。”
“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两人的斗嘴声,隐约从厨房内传出。
秦二十一把饭给同伴们送过去后,便又不放心的端着碗在厨房外警戒,听到里面主子又把未来夫人惹毛了,暗道就主子这恶劣的流氓性子,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把夫人给骗到手?
……
小川在牛车里急得团团转:“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派人回来报信?这都整整十多个时辰过去了。”
“再等等,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回来送信。”云祁安慰着焦躁的小川。
“等?你还要我等多久?我们还能好好的在原地等,可我娘她如今的处境,她等不起……”小川红着眼朝云祁怒吼。
两条狗子见小主人焦躁的样子,也没精打采的趴在车上,仰头看向小主人,时而的呜咽几声,时而伸出舌头舔舔小川的手。
秦诚沉默的坐在牛车上,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同样心急如焚。
“咔嚓~”惊雷声响起,炸得人耳膜生痛。
又一道闪电闪现。
突的。
雷声中,小雨中隐约传来富有节奏的马蹄声。
秦孝从路边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刷一下站起来,同周围人惊喜道:“你们听,前方是不是有马蹄声?”
草棚里的人齐齐拥了出来,一个个凝神静气的竖耳倾听。
“是,是马蹄声。”
“对,我也听到了,是马蹄声。”
秦十六眸子一喜,急忙冲进了大雨里,并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马车上的小川等人,听到旁边草棚里的人如此一说,兴奋等当即就要下车,幸好秦诚眼疾手快给一把拦住:“待在车里,不差这么一会儿。”
小川没办法,只得按耐着一颗狂跳的心,站在马车里,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望外瞧。
云祁闭着眼,凝神侧耳倾听外面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只有一匹马过来。
应该是有好消息传来。
待秦十九浑身湿透骑马来到牛车前时,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秦十九粗喘着气半跪在地:“云公子,主子带着属下等人已经找到了马贼的老巢所在,就在距离此地约三十里路的深山里,属下离开时,山上的马贼所喝的酒里,已经被我们下了迷药,想必现在已经被主子等人全部制住,主子让我回来报信并请云公子带人前往山寨。”
听闻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喜悦。
“好,好。”云祁高兴得连连说好,拍拍小川的肩膀,随后看向外面并吩咐道:“所有人即刻上马,出发。”
“是,云公子。”
小川看向秦十九,忙不迭的问:“我娘如何了?你见到我娘了吗?”
“抱歉,情况紧急,属下离开前只从马贼的口中得知,夫人是被关在柴房,并未就见到夫人。”秦十九实话实说道
小川刚刚落下的一颗心,顿时就又揪了起来。
娘有没有受伤?
娘有没有性命之忧?
娘有没有被……被那些畜生欺辱?
小川泛红的眸子盛满了泪,见云祁即将下车,忙不迭的一把抓住云祁的衣袖,红着眼执拗道:“我也要去。”
云祁摇摇头,心软的同时,却不得不残酷的拒绝:“不行,雨太大,牛车太慢,而且你刚才也听说了,马贼的山寨在深山里,而且现在又是夜里,山路不好走,带着你,你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小川顿时身子一晃,哽咽道:“好,我听你的留下来,求你们快一点,快点找到我娘。”
“嗯。”云祁点点头,随后看向秦诚和秦礼:“你们两个留下。”
“是,云公子。”
小川站在牛车上,看着越来越远去的火光,心口不住的狂跳。
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远去的火光后,小川浑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回了牛车上。
秦诚和秦孝对视一眼,纷纷出言劝慰。
“小川,夫人会没事。”
“对呀,夫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汪汪~”
“嗷呜~嗷呜~”
两条狗子也围绕在小川的身边,又是摇尾巴,又是伸舌头舔着小川的脸,似乎也在安慰忧心的小主人。
“娘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
云锦县。
县衙后院里灯火通明。
待客的大厅里,此时,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宾客们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大厅的中央,一个长相美艳,身着薄纱,蒙着下半边脸,且身姿卓绝的成熟美人,正跳着令人血脉膨胀的异族之舞,那勾人的媚眼,那眉间夺目的红色梅花花钿栩栩如生,那如玉般的纤手,在做出欲拒还迎的大胆动作之时,更是惹得全场男人们无一不蠢蠢欲动。
本县的县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残留的余香,看着刚刚从他身旁走过的女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下首的一名英俊男子道:“李兄,你家这夫人的姿色,果真是世间之罕有,真是令本县羡慕不已,羡慕不已啊!”
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县丞,主薄等人,纷纷出口夸赞这夫人的美色,然后话里话外又暗示了县令大人对此女的欣赏。
“李兄,我等跟随县令大人这么多年,还真从我见过县令大人对一个女人,居然有着如此之高的评价。”
“是啊,县太爷最是喜欢能歌善舞的女人了,今儿县令大人一见你这美妻,晚上定会牵肠挂肚,魂不守舍,饱受思念之苦啊!”
李雄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似乎听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县令大人见李雄久久都不表态,脸色一沉,当即一甩衣袖便起身对李雄道:“既然李大财主如此瞧不上本官这个芝麻官,那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李雄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看县太爷,又看看中央的绝色女子,随即一咬牙,朝县太爷起身作揖赔礼道歉:“大人息怒,小弟刚才只是一时走神,这才失礼于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县太爷板着脸不说话,视线越过李雄,直直落在中央已经停止跳舞的女子身上。
李雄看向女子:“如媚,傻站着干嘛?过来和我敬大哥一杯。”
“是,夫君。”被叫着如媚的女子眼含苦涩,强撑着笑走了过来,朝县令大人盈盈一拜后,结果夫君递过来的酒盏:“大哥,小妹敬你一杯,今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大哥莫要生气。”
美人就是美人。
哪怕梨花带雨牵强的笑,也能惹得男人更加为之怜惜与心痒难耐。
县太爷握住酒盏,同夫妻两人碰了一下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如媚干了手里的酒。
李雄揉了揉眉心:“大哥,小弟不胜酒力,唯恐出丑,小弟这便先归家去了……。”
县令大人面色一喜,面色和蔼的点点头。
李雄朝县令陪了个不是后,眸光复杂的看向自家夫人,叮嘱道:“夫人,今晚好好招待大哥,莫要有所失礼了。”
“……是,夫君。”如媚眼中带泪,微颤着唇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李雄交代完后,便狼狈的冲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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