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在披身的长发上流洒,她的周遭闪动着静郁的暖晕。
大红绫裙,赤纱披罩,祥鸟花尾金丝绞,灵密飞翼椒孔缠。掩在袖纹下的彩碧金铃随着她手腕的轻动发出一声声悦耳的妙响。
额上束松辫,半成散发间,无一钗簪。
清风一袭来,墨瀑两扬边。鬓云拂起,玉耳豁亮。细细看去,有金螺小坠安垂,丰润的耳尾还簇凸着一块鲜红欲滴的珠嫩。
眉角横利,秀鼻高挺,雪腮覆香粉,峰颌削玉脂。
清丽,明艳,英气,似是,似不是。一时极其一,霎看又合糅。
半晌了,伍虞还僵立在侧院口。从他把目光投向高墙上的那抹身影时起,九五至尊就变成了院门前的一块木桩。
不知何时,林深已经走到了墙边。
“为什么爬那么高?”
他站着的地方恰好被冬歌的斜影遮笼住了。所以,在他抬头看冬歌的一瞬间,他的双眼并没有被强光刺到。
冬歌对林深的问话充耳不闻,仍旧悠闲地荡着她的腿。
这是存心气他的吧?!想着想着,林深怒火直冒:“昨日才惹了事,今日又不安分,你……”
一刻也听不得林深这副口气,冬歌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迅速向右倾身。林深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声,下一瞬赶忙伸手挡住了眼睛。
别过了脸的林深闭上眼还能看到赤影闪烁,睁开一瞬就感觉有光斑在空中移动。
计谋得逞的冬歌直回身子,她转过头来俏皮地看着林深,做了个鬼脸后就灿灿笑着。
逆着日光盯了冬歌的侧脸许久,伍虞一直无法瞧清楚冬歌的眸子,在她转过头来的瞬间,那两颗墨玉才现了全貌。
女子歪着头两眼弯弯,红唇皓齿同时相映。她左边袖口处没被盖压的红纱随风轻轻飘曳,不知不觉就拂进了伍虞的心里。
他想起了那个燥热的深夏午后,一切在刹那间变换——眼前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幽约漫飘,盛着冰块的玉盘就放在不远处。他坐在他父皇的腿边,两人一起看着铺在矮鼎底座式的书案上的一幅画。
画上有一名女子,她的头上戴着精美的金碧额坠,花纹繁复的暗红色罗裙与宫里女子的裙装大不相同。
年幼的伍虞当然想不通一幅不会动的画有什么好看的,不时瞥到他父皇看得分外入神,伍虞便晃着小手捣乱。
“虞儿啊。”伍禄无奈地伸手按住伍虞的小胳膊,“好好看看她。”
“她是谁?”
“她是你的母后。”伍禄的声音分外温柔。
“母后……”伍虞喃喃着这个对他来说不常唤叨的称谓,疑惑地转了转眼珠。
伍禄的眉间尽是哀楚,他凝望着画中人的眼里透着那么深的爱惜和忧叹,让一旁的小伍虞都跟着动容。
“孩儿的母后真好看。”伍虞说完便眨巴着大眼冲伍禄傻傻地笑着,这是他讨父皇欢心的小伎俩。
伍禄宠溺地看向伍虞,抬起大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是啊,你母后是虞疆的公主,是父皇见过最好看的人。”
“虞疆是什么?”
“南城之南的小城,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地方,父皇第一次见到你母后,就是在那里。”伍禄的目光仿佛透过伍虞的脸望了很远很远,“父皇永远也不会忘记和你母后的初遇。”
“祖母说南山限界,北山尽域,南山在南城,北山属朔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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