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离月父女,我呢?七弟……”
眼前晃过十年前那恐怖的一夜,徐宁渊仍旧一阵阵心悸。
如今偶尔惊梦,他仍然能听到那个小小的徐宁渊浸在寒潭之中,一声一声地喊着“七弟,救我,救我……”
徐丞谨声音冷冷,继续说道,“……我在寒潭之中泡了将近四天,每天从日出到日落,从满怀希翼一直等到身心绝望,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后来,有人把我救了出来,可又有什么用,寒毒入骨,回天乏术,先是身体孱弱,接着双腿不良于行,再是目不能视物……”
徐宁渊的双手紧握,微微颤抖,“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当年我也只有七八岁,骤然被人追杀,等于从鬼门关闯回来的,我哪里还敢多言,给自己招惹麻烦……”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对,就是保护自己。
“后来,歪打正着,得遇高人教我习武,因寒症所困,只有夜间才能如同常人一般……”徐丞谨说着,眼底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这些年,我白天如同废人,苟延残喘,夜间才能行动自如,也因此,看到了很多不能见天日的龌龊之事。”
徐宁渊木然地说道,“六哥一向好命,果真你才是真龙天子,方能逢凶化吉,起死回生……”
看着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一片灰败,徐丞谨的心里何尝好过。
“不,这些年,微臣受宠若惊。”徐丞谨平淡地说道,“圣上为微臣敕造逾越规制的亲王府,还为微臣千方百计寻来良医,微臣沉疴难愈,那些妙手回春的良医,圣上应该为他们记上一功。”
徐宁渊哑然失笑。
这些手段哪里瞒得住他,当年敕造亲王府,多处逾越,他仍执意。先前还有反对之声,可后来多是称赞他对同胞至亲,手足情深。
真是讽刺!
这些事情,哪里说得清,不过是越扯越多,越扯越乱,线头在哪里,早就找不到了,乱作一团。
徐丞谨闭口不言,停顿片刻,他躬身行礼,“微臣方才失仪,明日定会进宫领罪。微臣请圣上收回成命,中断所有和南越国俞亲王的交易。此座山中的一切,皆是我大黎之物,万不可纵容他人生觊觎贪婪之心。”
喜怒不形于色,徐宁渊自问一直修行不够,当即敛了敛心神,他说道,“我已经与南越国约定好,宝物取出之后,分三成给南越,南越把边界三座城池划分给大黎,我大黎借道南越,左右皆可攻打,可扩我大黎国土。”
一番豪言壮语,在徐丞谨听来,心头却是未起丝毫的波澜,反而更是蹙眉,他忽撩袍跪下,行了大礼,“臣跪求圣上收回成命。”
一旦开战,民不聊生。
依着大黎如今的国力,打上两年,就会被掏空。到时候,守不守得住自身,都是两讲。
开疆扩土不成,恐到最后不过是浮尸漂橹,国祚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