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平府待了近一月后,十二月初,刘长栎携刘子戚启程返回松江府。王妃一再请托他们过了年再回去,可松江府诸事繁多,不便长久无人照理,加上此次回去还要转道去往吴越徽三州巡视,没四五个月姑且回不去呢,不好在此再耽搁时日。闵孝娴好不容易回来,此番并未一同返回,而是和两个小孩待在了永平府过年,打算开春后再回去。
小时候一起的兄弟姊妹现下在府中的唯有孝云、孝翊和孝薇,孝云自小就不喜跟她一处,孝薇生性怯懦,常日里除了去书院就跟她母亲宅在北院,很少出来,能说说话的唯有孝翊。可孝翊已长成大小伙了,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逗他玩,还得顾忌男女之别,好在哥哥的孩子还有孝礼的孩子加上自己的孩子常在府内玩闹,倒让她不至无聊、感伤过甚。
外公年事已高,身体欠佳,上元节一过,每隔三两日,孝娴便往曹国公府跑一趟。从前在京府的时候就知道舅母爱絮叨,过了这些年,舅母絮叨的功力见长,怪不得舅舅总不爱回府,连孝娴每次去都快招架不住了。也多亏了这位舅母,让她窥晓了不少永平府这些年的奇闻轶事,使得她那颗原本因久离而伤感的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这日探望外公出来行至正厅看见舅母在座上养神,一旁的春桃在为她捏肩。听见脚步声,舅母睁眼,见是孝娴,忙招呼她到一旁坐下。
“你下午可有事?”
“无事。怎这样问?”
“既无事,带你去个地方。”
“何处?”
“好地方!”
舅母说的神秘,神情又雀跃,惹得孝娴不禁好奇,“到底去哪儿啊?”
“荣昌伯爵府的新主母你还记得发?这人忒聪明能干,又乐善好施。她家府院后面的一大片空地荒废了好些年,她前两年专门找人整饬了一番,栽种了各色花卉,奇珍异果,还专门搭了个雅舍。这眼下春光正盛,她那园子里瓜果飘香,花香四溢,时常邀请各府女眷前去品鉴促谈,下午我带你去!”
孝娴静静地听完,心生敬佩。那位新主母她从未见过,未出嫁前也只是从孝云口中偶然听过。此等妙处,怎能不去,当下便应允了舅母。
在荣昌伯爵府的雅舍里,孝娴第一次见到阿沅,也是阿沅第一次见到孝娴。孝娴对阿沅的印象极好。席间几位夫人开起玩笑,问何如烟为何不选阿沅做弟媳,难道是顾忌辈份乱了不成?何如烟只好如实道出,说这个想法早几年前就动过并问过当事人,无奈两人都无意只好作罢。一群人唏嘘几声随即又聊起其他轶事来。坐了许久,经由一位不甚熟识的夫人私下之口,孝娴才明白过来,此处原本是荣昌伯爵夫人用来给夫弟物色良配的去处,时日久了,才渐渐变成如今这样各府女眷的闲谈之所,当下便既佩服何如烟的心胸豁达,又佩服她的聪慧机智。前些日子同韩夫人闲聊时得知孝煜再过一月便会归来,想到自己这位弟弟年岁也不小了还尚未娶亲,便也动了心思,回府后连东院都未回,直接去了南院。
“三哥心里有人?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一直在旁静默的孝翊问道。
“他倒没说。我姑且这么猜测。”
“肯定不是这里的。三哥没去宁州前我整日跟他在一起,并未发现什么女子。这五年也只有前年回来过不到半月,也不可能认识什么女子,最有可能是在宁州,三哥在宁州遇上心上人了!”
看孝翊分析的头头是道,孝娴不禁调笑道:“敢情你有千里眼不成?”
“千里眼不敢当。小小推演而已。”孝翊嬉笑道。
“说到你三哥,你这也到娶亲的年纪了,可有喜欢的女孩子?”
方向盘转的可真快,眨眼睛就转到了自己身上。孝翊局促地眼神闪忽,支吾道:“说三哥呢!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了!”
“还害羞了!”孝娴看着韩夫人,笑着指了指孝翊。
“若有心仪的姑娘,便跟我说说,我想办法替你求亲去。”原本只是孝娴的一句调笑话,韩夫人却当了真。
孝娴笑的更是大声,还不忘补上一句“那个何曼均真的很不错,你三哥那里不确定,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么好的女子,下手晚了可就成别人家的了”。
孝翊闻言脸红的像猪肝,起身跺脚,“不跟你们说了,净拿我寻开心!”刚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出屋去了。孝翊后来很多次想起此时的情景。若当年自己接了这句调笑,求韩姨去阿沅家提亲,说不定现在阿沅还在,即便不在自己身旁,也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孝娴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韩夫人也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竟跟着也笑了好一阵,素来苍白的脸上倒现出些红晕来。
“孝翊这一开玩笑就跑的毛病,倒是没变。”
“别看他平日里总是贫嘴,实则脸皮薄的很。”
孝娴眉眼弯弯地看着韩夫人,“原本还想着定是孝煜的好姻缘到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韩夫人敛了敛眉头,“你是好意。他明白的。只是这种事还是随缘的好,强扭的终归不妥。”
韩夫人神情淡淡,与刚才似无二致,但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还是曝露了心中哀戚。自孝娴记事起,韩夫人就一直闭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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