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标就是那个流着蛊毒的气息。
此处或许是个僻静巷口的尽头,风气凝止不通,有进难出。
从那风气最迟钝的方向却刮来了一阵迅敏异常的锐风,芊霙雪从容一步点地,一偏避刃,顺势将身形逆刃而旋,两人一袭间的交错便随她身形翩过而止。
错身同时,芊霙雪一记寒掌推出,那人交臂一格,应力退身。
短暂交手后那人便沉沉道:“不愧是寒灵。”此声深沉略哑。
芊霙雪淡淡勾唇,“元君不过试探罢了,若要真的动手,我自然不敌。”
元君收刃,“你知我来意?”
“只是揣测。”
“如何揣测?”
芊霙雪辨着声,转正身子对着元君,拱手礼道:“当年承蒙元君出手相救才得以活至今日。”
“那你也该知,我当年出手非止一念仁慈。”
芊霙雪仍浅浅笑着,“自然明白,所以今日我前来赴约便是给元君一个选择。”
“选择?”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盛了血液的琉璃瓶朝前抛出,元君稳稳接住,将琉璃瓶举在眼前细细打量,“这个,就是你给的选择?”
“我和他的血都可以解元君体内蛊毒。”
“他”指的便是另一个灵蛊。
元君闻言,笑道:“我当年一手救了你们两个,到头来,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这只是我的回报。”
“那他呢?”
“他的选择与我不同。”
“如何不同?”
“他的决定至今未变,而我今日选择以命还命。”
元君一笑,“在山上时的确多亏了你及时出手我才能脱身,不过你以为,那样就算救了我的命?”
“加上这一个选择,还不及一命吗?”芊霙雪笑意微冷,似有黠色,“元君劳心劳神引了仙门之人介入城中掀揽风波,不就是因为体内蛊毒的限制吗?我给你的这个选择也许可以让你不再受门主的控制。”
元君将琉璃瓶在眼前转了转,冷然一笑,“没了这个限制,我又如何继续搅弄风波?你给我这个选择,无非是想让我前功尽弃。”
“此话怎讲呢?”芊霙雪柔柔反问。
“没了体内蛊毒,我就是百鬼门的叛徒,可我所行之事,偏偏就要这个‘忠诚’,失了这个‘忠诚’,我又如何能搅起百鬼门的风波?”
“现在不论你搅不搅,这个风波都已经涌动了,你若现在抽身,也许就不是孤注一掷了。”
“瞻前顾后,如何一反乾坤。”
芊霙雪听着,撇嘴一笑,作了一副无奈的神情,“好吧,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我就不多嘴了,但选择还是留给你,顺便,我也要表明我的立场。”
“你的立场?莫非是想与我为敌?”
“我一点也不想与元君为敌,但搅弄风波这件事我也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愿意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元君嗤笑,“你早就是局中人了。”
芊霙雪想了想,觉得元君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苦笑了一下,“也是。不过既然现在还没到非此即彼的地步,那就让我暂且再多徘徊一阵吧。”此番罢,她又拱手礼道:“不过元君尽管放心,你的身份绝不会被我透露,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支持了,但是作为回应,我也希望你不要把局外人牵进你的计划。”
元君略寒的笑意渐渐成了些许不可思议,“素闻寒灵心性凉薄,怎么?你同那三人才接触了几日就有心袒护了?”
“那元君觉得怎样才算凉薄?无情、无心,还是无念?”
芊霙雪此问元君却答不上来了。
不过什么样才算凉薄他也并不感兴趣。
于是元君笑了笑,释然道:“你的意思我清楚了,我也不想强迫你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只要别妨碍我就行。”他将那只琉璃瓶收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刻已到,晨钟敲响,一缕朝金阳光洒入幽巷。
今天奉灯城的天气难得明媚。
芊霙雪看不见天光如何,只感觉得到暖意傍身。
元君走远了,她还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这一路好像跑的有点远了,怎么回去是个有点麻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