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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内知己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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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地广人众,豪杰辈出,二弚、三弟都是人中龙凤,我能和他们结为兄弟,这一趟可说收获甚丰啊!”

    这一切,都看在秃丘上的僧人眼中,此时正是北宋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

    风雷野告别独孤玦与完颜忠后,身背玄铁剑与明教群雄返回总坛,途经一处岔路口前,忽然见到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自眼前飞鸿掠过,在那女子身后有四个面色灰沈的中年妇女紧紧追赶,终在岔口追上那女子,分立四角,将她围住。风雷野好奇地看了一眼,见那女子一袭暗红长裳,神采明艳,鼻梁笔挺,眉头紧蹙,倔强而傲气。再看了围住她的四个中年妇人,更感惊讶,因为那四名中年妇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那红衣女子动手极快,一看自己逃脱不了,不等那四名中年妇人等手,双腕一翻,左右各持一柄匕首旋身同时分刺四名妇人,出手既快,招式狠辣,风雷野看了也不免心中一凛。只是那红衣女子手段虽辣,却抵挡不住四名中年妇女的合围。风雷野和明教群雄看了几个回合,已知那名红衣女子迟早要被四名中年妇女擒住,只是不知她们之间的恩怨如何、谁是谁非,因此只在一旁观战,并未插手。

    红衣女子自知抵挡不知四名妇人的围攻,忽地翻身跃起,脱开包围,轻轻落在四名妇人的剑圈之外,身姿甚是曼妙好看,可见轻功颇佳。只见红衣女子飘然落地后,转身向那四名中年妇女,竖起拇指亮出指环,厉声喝道:“见此指环如见宫主,妳们竟还如此无理!”

    四名中年妇人收剑对着红衣女子手中指环恭敬一揖,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指环乃是宫中圣物,烦请您交还奴婢们,带回给宫主。”

    红衣女子一甩长袖,把指环死死握在手中,满腹怨气地嚷道:

    “梅、兰、竹、菊,妳们看清楚了,我的模样哪里不像是宫主?我拿自己的东西,谈何归还!”

    四名中年妇人面面相觑,互相点头,均不再言语,随即持剑再次围住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同样抢先出招,却仍然落于下风。风雷野已看出那四名中年妇人显然心有顾忌,不愿伤到红衣女子,所以出剑之势时有回让,否则早已拿下红衣女子了。红衣女子以一敌四,自知绝非对手,一边出击一边闪躲,瞥眼看见风雷野与明教群雄,高声喊道:“喂!若是真英雄、好汉子,倒是来帮把手啊!乌泱泱一群人,看着这儿有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挪也不挪,动也不动,竟没一个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风雷野刻意用手掏掏耳朵,朝红来女子笑了笑,刻意表示不予理会之意,红衣女子看了更气,骂声顿时提高,恶语不断:“好呀!你们这群乌龟王八,个个挂刀带枪的,看来都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一个是木头刻的,还石头雕的?还像是男人吗?我看连阉了十八代祖宗的太监,也比你们更像个男人!”

    风雷野被吵得无奈,飞身挡在红衣女子面前,红衣女子见自己激得他出手,心中窃喜,正想着可以松口气了,却不料风雷野竟反身瞬间将她擒拿,一手环住她瘦窄的纤肩,一手扳出她手里的指环,扔给四名中年妇人,说道:

    “我平生最恨人偷东偷西,刚教训完方东秋,没想到又碰到妳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四名中年妇人拿到指环,又异口同声道:“梅、兰、竹、菊,在此谢过英雄”看来,她们不仅是长相孪生,一模一样,就连心意也彼此相通。四名中年妇人向风雷野拱手相谢后,收剑离去。

    红衣女子被风雷野擒的生疼,直不起肩背,又气又恼。叫道:“你还想抓住多久?原来你是个轻薄恶徒!”

    “轻薄”二字果然有效,风雷野立即松手放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揉了揉肩膀,对风雷野怒道:“你夺走了我的指环,还给我!”

    风雷野指着远去的四名中年妇女道:“指环?妳没看到已被她们四人拿走了吗?”

    “我不管,你从我手中夺走的,你得去给我拿回来!”那红衣女子情急之下,竟撒泼起来。

    风雷野笑道:“想要我帮妳拿回那个指环也不难,不过,妳得先告诉我,妳究竟是谁?还有那个指环真是妳的?还是妳从她们那儿偷来的?”

    “我从她们那儿偷来的?哼!她们不过是我灵鹫宫中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向她们偷指还?”

    “原来妳是灵鹫宫人?”灵鹫宫虽甚少涉足中原武林,但统率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声势极为浩大。前宫主虚竹更被传为是武林中第一高手,风雷野自然对灵鹫宫早有所闻。

    风雷野细思先前红衣女子和那四名妇人的对话,四名妇女确实对红衣女子自称奴婢,看来是灵鹫宫中门内恩怨,自己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是非,当此明教正要举义之际,莫要错惹了灵鹫宫,为明教多树强敌。心念一转,哈哈大笑道:“指环在此,妳拿去吧!

    红来女子见风雷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掏出一只指环,丢还给她,她随手接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刚刚还抓在手中的指环,心中惊奇不已,问道:

    “那妳刚刚给她们的那一只指环呢?

    “障眼法,听过吗?”风雷野不愿多管闲事,大步离去,红衣女子却唤住了他:“喂!你不是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姑娘的芳名,我现在突然不感兴趣了!”

    “哼!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不过,我只跟你说我的姓,我姓李,我是灵鹫宫的宫主,知道了吗?”

    风雷野不信眼前这女子就是灵鹫宫主,但对方既自报家门又吐露姓氏,若不回答显得过于无礼,遂道:“在下风雷野。”

    “风雷野…可是明教光明左使?”红衣女子略显惊讶。

    “正是!”

    “难怪身手这么好!”

    风雷野抱拳道:“不敢,李姑娘过誉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谦虚说什么?虽然是明教光明左使,却是个只会欺负小女子的大浑人!”

    说完,也不等风雷野回答,红衣女子施展轻功,飘然离去。风雷野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既好气又好笑,直摇首不已。

    独孤玦别过风雷野、完颜忠,离开土坡后,回到开封城外的「荼靡山庄」旁,一处人迹罕至的林中,他披上一身红袍、手持青钢利剑,跃入林中空地,一群猛虎、猎鹰立即向他扑杀厮咬而来。原来那林中空地附近,密布数十株巨树,巨树每隔数尺即在低处以铁链系住一头猛虎,高处则韧索缚着一只猎鹰,细细看去,竟共有虎、鹰各二十余只。只见那些虎、鹰发了狂似地向着独孤绝子扑去,独孤玦凝神看着身旁的虎、鹰,原本非常快速的动作,在他眼中全部都变得非常缓慢,独孤玦出剑,迅捷地一一将它们逼退。随后,独孤玦闭上眼睛,耳廓轻轻微动,透过极为灵敏的耳朵,他可以听到树上的每一只飞鹰在枝头或空中所发出的细碎声响,以及猛虎在嘶吼中扑掠的脚掌声,不用睁开眼睛,就可以知道每一只鹰、每一头虎的位置。

    独孤玦正专心以虎、鹰来练剑,虽然在他天赋异禀,可以看快成慢、听音辨形,在他的耳目之中,那些虎、鹰的每一爪、每一扑,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且别人看起来极为迅疾的虎、鹰的扑咬,在独孤玦看去,却犹如迟暮老人似地缓慢。但他的耳目虽快,剑速却跟不上他的耳目,稍一不慎,只听猎鹰锋利的趾爪刷一声,已将红袍擦出半米长的豁口。独孤玦立即将红袍一掀,露出一身白衣,翻身向后却迎面扑来一只猛虎。此时,身旁传来一名少女的惊呼声「哥哥小心!」,随即彩影掠入,少女出掌击向猛虎,以斗转星移的手法将扑向独孤玦的猛虎推开,却没想到虎身极为柔软,在半空中竟然转头咬向那少女,眼见少女反将伤于虎口,独孤玦一手挽过少女,一剑刺入猛虎的咽喉,同时向后跃出数丈,并将红袍抛向虎、鹰,那些虎、鹰立刻朝着那件红袍撕咬,瞬间将红袍碎为残渣。

    林荫之下,少女从独孤玦的怀中轻步挪开,满脸羞红,而后想起什么,神色慌张地抚摸着脸颊。独孤玦关心地问她:

    “皎妹,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毒伤又复发了?妳可得按时服药,千万不可调皮!”

    原来这一身流彩霓裳,眉眼含水的豆蔻少女,便是荼靡山庄的慕容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只比独孤玦小了几个月,芳龄二十四的慕容皎皎。皎皎对于独孤绝的关心,感到很快乐,赶紧回道:

    “哥哥放心,我很乖,药再苦,我都按时服用呢!倒是哥哥,怎么看起来一脸苦恼的样子呢?”

    独孤玦轻叹一声:“皎妹,妳看我的剑法够快么?”

    “快呢!哥哥的剑法快到我都眼花了!世上再没有比哥哥更快的剑法了!”

    “还不够快!”独孤玦指向林间被虎、鹰撕碎的红袍道:“如果我的剑法够快,那红袍也不会被虎、鹰所裂,皎妹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差点命丧虎口了。”

    皎皎争辩着:“不能怪你,那是我自已莽撞,闯了进去,反倒害你分了神!”在她眼底,独孤玦是完美的,容不得人家说他一点不是,就连独孤玦本人也不行。

    “皎妹,妳不需要安慰我,剑快不快,我心底比谁都清楚。妳知道我从小视觉、听觉、触觉就异于常人。只要我凝神聚力就能够看快成慢,可以听见数里之外的马蹄声,甚至狂奔之时还能感觉一片枯叶轻轻坠落在我肩背上的重量。可是,我的耳目虽灵,但我的剑却跟不上。就在刚刚,群虎飞鹰的每一个看似迅捷无比的扑抓,在我的眼中都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般迟缓,我一眼就能看出无数个破绽,可是我的剑却无法快到可以戳中那些破绽。”

    说完,独孤玦略感丧气地将青钢利剑递给皎皎,皎皎接过独孤绝手中的青钢利剑,交给站在身旁的剑僮,剑僮将青钢利剑细细擦拭、小心收入剑鞘之中。然后皎皎用自己的巾帕轻轻擦拭独孤玦的颈畔、掌心的汗珠与灰尘,再从怀里掏出一枚剑缰,那剑缰由金丝穿着琉璃珠组成,小巧别致,淡黄色琉璃珠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泛着明净光泽。

    “好看吧!”皎皎告诉独孤玦:“你可别小看了它,这琉璃珠可是来自西夏皇室,我的外祖母传下来的,一直被妈妈珍藏在宝匣中,前些日子被我瞧见了,心想若能将它制成剑缰佩在哥哥的青钢剑上,一定很好看!我可是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母亲才同意将宝珠给了我呢!我怕自己手艺不好,还请庄里女工最巧的碧姨给我找来金丝,手把着手点拨我,整整熬了三夜才将这剑缰做好。哥哥,你喜欢吗?”

    独孤玦接过那枚剑缰,细细瞧着,他明白皎皎的心意,很珍视地系到自己的剑柄上。皎皎看独孤绝喜欢,心里也十分开心。随后皎皎又想起独孤绝为剑术无法突破一事而苦恼,想起庄里拥有极为丰富的武学藏书,说道:

    “哥哥,我们回庄里的藏书阁里去找找,翻翻那些剑术类的秘籍中,也许可以触发些灵感,让你的剑法更快呢!”

    独孤玦摇头叹道:

    “皎妹,家中所藏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我都已看得熟烂,那些武功均皆了然于胸,没什么值得我再看再学的了。我现在要做到的是以慕容世家的绝学「斗转星移」为基础,将那些武学秘籍中来自各门各派、心法招式截然不同的武功,融入我独孤氏的家传剑法之中,用以自创全新剑法。既是自创,就不是书本里可以学得到的了。”

    “我明白了,所以哥哥才会想出与鹰、虎相搏的练剑法门,目的就在于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攻击时,你的剑法可以不仅求快,还可以藉此将各种武学融入剑法之中。我说得对不对?”

    独孤玦惊讶地看了皎皎一眼,随即赞道:“皎妹真聪明,妳若肯澄心静虑,专致习练,将来武艺必然在我之上。”

    “哥哥又来笑我了!”皎皎双颊酡红,一闪即过,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我们庄里所藏武学秘籍,各门各派都有,为何哥哥遍习之后,就只痴迷于剑法?难道只为了宏扬独孤氏的家传剑法?”

    “我独孤氏的剑法虽然精湛,但过于繁复,还称不上是绝世剑法,所以我想以家传剑法和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为基础,撷取各家之长,自创全新的剑法。但这只是其一,对于剑,我自幼就爱不释手,任何兵器在我眼中,都不如剑,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就是爱剑。”

    “哥哥从小爱剑成痴,难怪妈妈和碧姨常笑你是个小剑魔呢!”

    独孤玦哈哈大笑:“剑魔就剑魔吧,但这个「小」字,现在可以去掉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呢!”

    说到这儿,独孤玦心底灵光乍现,想起剑随身动,自己要求剑快,应当先求身快。但如何才能使自己的身形更快呢?

    正揣想间,突然感到身后有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独孤玦大惊,以他的耳力之灵可说天下无双,竟有人能靠近他身后一丈之内他才发觉,此人武功之强,实已令人可怖。

    独孤玦轻轻将皎皎推开,转身、拔剑,但那人就在他剑前二尺处停下了身形。独孤绝定睛看向那人,黑发白肤,脸上毫无皱纹,像是不到三十岁。但配上一袭破旧僧服,却如中年之龄,应是因为内功精湛,所以相貌看来年轻。

    那僧人开口便道破独孤玦心中的疑虑:“这位施主的内力、剑法均高,而且所习武学渊源甚广,似乎对各门各派的绝学都有所涉猎,可惜却尚未能将那些门派的绝学熔为一炉,反生滞碍。”

    皎皎不服气地还嘴:

    “你胡说些什么?我哥哥剑法天下第一,哪有什么滞碍?”

    那僧人对皎皎的无礼并不恼怒,目光温润看着独孤玦道:“剑术以神韵灵动为要旨,身形步法是决定出剑快慢的关键,施主的剑法已然精湛,可惜身形变化不够灵动,所以剑术始终未能大成。”

    这话说到了独孤玦的心坎里,他知道眼前这位相貌打扮皆甚平凡的僧人,实是一位难得一遇的高人,于是恭敬地说道:

    “大师所言甚是,晚辈也以为唯有敏捷迅速的身法才能使我的剑法更上层楼。不瞒大师,晚辈自幼耳目即异于常人,别人眼中迅雷般的剑招,在晚辈看来却只如飞絮轻飘而过,可惜晚辈只能看出破绽,手中的剑却常跟不上眼力。晚辈心想,剑随身动,必是晚辈的身法不够灵动,所以剑法也就快不起来。但如何让自己的身法、剑招跟上眼力,晚辈却始终没能揣摩出要诀。”

    僧人颔首笑道:“剑在神韵,灵动至要。施主,你以雄浑的内力使剑,刚猛有余而灵韵不足。须知,剑法要快,身法先快;身法要快,步法先快。你想过问题是在于你的步法吗?

    独孤绝恍然大悟,向老僧拱手为礼,道:“大师点拨,晚辈受教了。”

    僧人对于独孤玦的悟性很是赞尚,点了点头道:“我来教你一套步法吧!”

    僧人说完,也不管独孤玦接不接受,随即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在独孤玦面前演示了一套步法。这套步法极为繁复,但独孤玦悟性甚高、记性又好,僧人演示到第三遍时,他已记住了所有的步法。

    他心喜手痒,立即从剑僮手中取来青钢利剑,试着将步法和自己的剑招相融,才一出手,便觉剑招比先前快了数倍,威力大为增强。他深知自己这才初学乍练,倘若假以时间,将步法与剑法配合熟练后,自己的剑法与武学造诣必然大为提升。

    独孤玦心甚感激,同时纳闷僧人究竟是谁?为何愿意传他步法?这步法如此奇妙,究竟是何步法?独孤玦正想开口相询,僧人却已悄步离去,边走边道:“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这位施主,不必多疑,我先前见你仗义助人,又见你俊雅清秀,想起了我的三弟,所以传你这套凌波微步,此乃极上乘的武功,每一步法、身形均与内力息息相关,施主习练此步法,不仅可以增强内功,而且可以藉此将施主先前所学各门各派的武艺融汇贯通于此步法之中,假以时日,施主的剑法就能因此而采众家之长,自创独门剑法!但望施主剑法大成之后,多行侠义之事。」说完,竟已不见身影。

    独孤玦朝僧人的话音处一拜,朗声说道:“多谢大师指点,独孤玦定然不负大师的厚恩。”

    望着僧人背影消逝的方向,独孤玦躬身三拜,正想再试练步法剑招,忽闻林外传来了几声轻脆的琴响,立即转身向林外飞纵而去。慕容皎皎立即随独孤玦而去,身形之快,轻功竟似不在独孤玦之下。皎皎耳力不如独孤玦,直到林外,才听出那是京城名妓李师师的琴声,不禁眉头微皱,一声醋意满满的长气哼地叹出,只因她早已喜欢上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独孤玦。

    果然在「荼靡山庄」外的侯客亭中,坐着一位面目清瞿的老人和一名谈笑艳丽的女子,正是提举大晟府的周邦彦,以及京城名妓李师师。这二人一位精擅音律、一位曲艺动人,原与武林江湖并不相涉,但独孤玦因为耳力过人,从小即对音韵极为敏锐,再加上庄中藏有不少古谱绝韵,竟因缘际会地与年近花甲的周邦彦,以及长他八岁的李师师结为忘年之交。

    侯客亭中,李师师的琴音清妙,周邦彦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见到独孤玦后,李师师琴音渐歇,三人相视而笑,周邦彦对独孤玦说道:

    “深知独孤少侠耳力过人,因此我们在这林外亭中以琴声相招,少侠果然闻声而至。这才数月不见,老夫看少侠来时的身形步法更为灵动,武艺竟又上层楼,真是可喜可贺!”

    独孤绝说道:“周大人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何不入庄,容晚辈奉茶以聆清音?”

    周邦彦笑道:“正要叨扰!”

    于是独孤玦命剑僮在前引路,自己和周邦彦、李师师缓步而行,谈笑风生,同入「荼蘼山庄」。慕容皎皎悄身随后,心中虽恼,脸上却不显怒容。她虽嫉惮李师师,但对周大人却也十分敬重,因此并不多言。剑僮前引、四人随后,一起进入了「荼蘼山庄」。山庄之内,屋宇古朴、庭园雅致,清秀内敛、丽而不艳。周邦彦每次入园,都要为这园中处处隐幽着「荼靡山庄」的含蓄之美,大赞庒主慕容夫人的清灵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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