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已然是晌午了,我心想到这个秉文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没把我一个人落下够义气。
我细细整理好了衣裳伸了伸懒腰推门而出。
在庭院打扫的侍女见我出来了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来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却发不出任何声来。
在我的一再询问下,却是红唇翕动,眼眶浸染成浅红色,眼角噙着泪珠,我也不忍再逼迫她,改成是否的问答。
“是和昨晚的事有关?”我询问着。
侍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应允着。
“是和二殿下有关?”
侍女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迟疑的又摇着头,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扶着脑袋,思忖着该不会对秉文做什么见不得人事吧,颇是有些愧疚,讪讪的笑着说,“我先出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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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了许久终于在荷塘发现了握着鱼竿慵懒的坐在一棵柳树下的二殿下,我一路小跑着过去。
“我昨晚到底是做什么了?”发难道。
“嘘。”秉文将双指轻按着薄薄的嘴唇上,目光落到湖面上。又似乎是感受到我灼灼目光的威逼利诱,终是沉不住气了。
”得了,看来我这鱼是钓不成了。”秉文叹着气说到。
拂了拂衣袖,起身磨磨蹭蹭地收起着鱼竿。又回头嗤笑的同我讲着。
“看来你的侍女没同你讲么,嗯,也难怪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说完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
“…”
“能有幸让明月妹妹帮我拿一下漆桶吗?”低眉邪魅一笑。
这还使唤起人来了,不过我还是忍气吞声的很是乖巧的接了过去。
我往漆桶里瞧了瞧有几尾活蹦乱跳的小鱼。
我尾随着秉文进了行宫,而此刻他正捻土焚香,津津乐道着。
”焚香必于深房曲室,用矮桌置炉,与人膝平,火上设银叶或云母制如盘形,以之衬香。香不及火,自然舒慢,无烟燥气。”
我对熏香不胜了解,但也无心去接他的话。见我态度冷漠忽的话题一转,一鸣惊人。
“昨晚啊,说来话长,我先给你沏壶茶,还有你欠我一万三千两银子。”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我这是吃了头大象么。
秉文似乎是早已料到我不可能相信,只见他转身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慢条斯理的拿出条据来递给我看,边敲打着折扇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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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晚把我抱上了马车后,你下了马车同姑娘讲了一盏茶的工夫,回来便看着我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马车顶上,而马夫也是惊了感慨到,”真乃奇女子,怎么劝说都不下来,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事来。”于是只好作罢,心想着也能送回去就行。
可是偏偏路过益芳斋的时候出了差池,只见我一个鲤鱼打挺的直起身子来身材矫健的一跃而下,大步流星的跳入了鱼池,挽起了袖口将鱼池里的鱼一一捞出按着大小一一排列在青石板上,你走进听闻我一边嘴里念着可别淹死了一边把挣扎着想跳进水里的鱼丢到石板上。看着从里头走出的人层层的围住了我,只好笑脸相迎的说是买下了。
路过一衙门的时候,我看着门口威猛的石狮子,非要搬回来说是要给冷君当坐骑,耍泼打滚的赖在衙门口硬是不肯离去,无奈之下只得买下。中堂巡抚大人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搬走的石狮子,石化的望着空无一物的门前。
还有诸如此类的抢了人家瘸子的拐杖,顺走了小孩的糖葫芦,给两条厮打着的狗劝架,如此云云的,最后则是翻过别人家的墙头兀自的走向花园里解开外衣将其一一叠好放置一边,双手交叉的笔直躺下…你只得拿了件披风盖在了我的身上,御剑飞行把我抱进宫来。还特地强调着违反了皇城的规定,皇城内是禁止御剑飞行,又说的是自己如何大义凛然的为了我破了规矩罚了一万两银子,我问道为何不直接敲晕我过去,为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直接带着我御剑飞行。却是难得一见的哑口无言的瞪着我,我又内心忏悔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没有秉文我可能都回不来。但又心疼着我白花花的银子,尤其是想到那进国库的一万两。
阴谋,赤果果的阴谋。我捏紧了拳头愤懑不已。想不到堂堂的二皇子竟然为了充盈自家的国库做出这般放火打劫的事来。
果然不是个好人。
不过蓬莱的女子向来敢作敢当,身上大抵是可以凑出这一万两来。然而这剩余的三千两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写信问冷君讨吧,他的性子定然会问清缘由,到时候他是会给的可是我也无地自容了呀,自尊心也不允许我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