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终于放开周妈,依靠在床栏上,低低地抽泣。
雷振远站在一边,打量哽咽不止的如月,此时的她是这样的柔弱,显得彷徨无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雷振远直想揽她入怀,用自己强而有力的胸脯容纳她,安抚她。
“夫人。”雷振远轻轻地呼叫着,代替发周妈的位置,坐在如月的身边。
哭泣声停止了,如月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地望受伤的手指头。
雷振远仔细端详如月,没有施过脂粉的脸颊因泪水流过而十分的湿润,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带露的白荷,长长的睫毛上粘有两滴细小的泪珠,哭红的眼睛让雷振远看得心中发慌。想起自己对她犯下的罪过,雷振远内疚极了,看到有一缕长发让泪水粘湿了,粘在脸颊上,就伸手要拨向身后。
唉,刚刚回到家时,她还是好好的,进入地牢中一趟,就变得花容失色了。谁也没有想到地牢中会有老鼠,更没有想到小小的老鼠敢于侵犯人。早知道会这样,雷振远肯定不会坚持要惩罚如月的,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就行了。
如月避开了,雷振远伸出的手落空,僵在半空。
如月身体向里边移动了一些,脱离了雷振远伸手就能够到的范围,防备地望雷振远,好像雷振远是一头饿虎,随时会噬咬她。
雷振远很是懊恼,如月和自己竟是这样的疏离,在回来的路中她都没有这种反应。她可以和周妈、李靖宇抱头痛哭,可以和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要避开自己。
雷振远不甘心受到这种冷遇,爬到床上去,强行将如月揽入胸前。
如月身体僵硬,挣扎几下没有能够离开,沉默地放弃了。
就在雷振远认为如月已经接纳自己而庆幸时,如月掉头望雷振远,冷冷的目光中流露出切骨的仇恨。
雷振远惊愕,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如月很快移动身体,背部依靠在墙壁上,望向雷振远的目光冷得像冰,凄厉的神色让雷振远心底发寒:“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吧,我居然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雷振远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
“我能活着离开地牢,你一定很失望吧?”
如月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回想起雷振远押她进入地牢时的无情,如月就要发疯。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跟在他身边快一年了,他居然想出用这种残酷无情的方法折磨自己。接下来,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自己。
雷振远是听清楚了,他没有想到如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震惊地望如月。在她看来,自己要害死她?
问题严重了!
想起抢她回来的心结尚未解开,现在又添上了谋害他的嫌疑,雷振远的头顿时变大。难怪刚才她在李靖宇、周妈的怀中寻求安慰,与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避开自己,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试图谋害她的凶手。
雷振远觉得自己背上这种罪名真是冤,恼怒地看如月:“我要是真的要你死,你现在还能够呆在这里?早下地狱了!”
如月闭上眼睛,她没有下地狱,但是也在地狱中走过一趟了:无边的黑暗,成群的老鼠,老鼠在身体上爬动、噬咬着自己的身体......
如月好像又置身于地牢中,陷入无穷的恐怖中。
如月骤然脸色煞白,绝望地叫喊:“靖宇哥,快来救我。”精神恍惚中察觉到自己居然是可以活动的,猛地站立起来,向外奔跑。
雷振远反应很快,一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揽到胸前,低低地安慰:“不要害怕,没事了,别害怕。”
这温存的安抚,这温柔的话语,让如月产生了错觉,靠在雷振远的胸前,无助地哭泣:“救救我,靖宇哥。”
雷振远身体霎时间僵硬,如月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李靖宇,在她的心中,只有李靖宇能够给予她安全感?雷振远想狠狠地推开如月,告诉她自己不是李靖宇,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口气,紧拥胸前瑟瑟发抖的如月,再次安慰她:“夫人,不要怕,不要怕。”
这一声“夫人”让如月愣住,身体后退,抬头望上面的这张脸,开始时认出是雷振远,吃了一惊后再看时,又发现是李靖宇。
到底是谁呢?如月苦恼地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居然又是雷振远。
如月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有两个面孔在闪现,雷振远的,李靖宇的,不断地变换。如月痛苦地闭上双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啦。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雷振远担忧地看精神恍惚的如月,十分难过。
这一声“夫人”,如月确信眼前的人是谁了,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眼睛中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仇恨。如月不会这样快就忘记,是雷振远强行将她带入了黑暗的地牢中,将自己置身于恐怖的深渊中,让自己求生无望,求死又不行。
“凡是走进地牢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的。”这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他知道进入地牢是必死无疑,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进去。在过去,自己是从来不会想到,他会对自己下这种毒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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